信息来源:省工信院 | 发布时间:2025-02-06 15:08:32
一、热点聚焦
2025年1月20日,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,仅两周后(2月1日)即签署行政令,援引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(IEEPA),以“国家安全紧急状态”为由,对来自两个邻国——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商品征收25%的关税,对中国商品则是加征10%的关税(据权威机构调研数据显示,美国此前对来自中国的产品征收的平均关税税率已经达到了19.3%,此次加征10%后实际征收的平均税率将飙升至29.3%)。
此后,加拿大与墨西哥虽获得30天的关税暂缓期,但前提是满足特朗普提出的非经济条件:墨西哥需承诺投入15亿美元加强芬太尼管控,加拿大则被要求修订《安全第三国协议》以限制非法移民越境。这种将贸易政策与边境安全议题捆绑的操作,实质是特朗普“交易式外交”的延续,更标志着关税工具从经济议题向“国家安全武器”的质变。
中国的反应则展现了战略定力与精准打击的平衡。2月4日,中国商务部在美方关税生效当日同步宣布反制措施,覆盖能源、汽车、矿产三大领域:对美煤炭、液化天然气加征15%关税,原油、大排量汽车及皮卡加征10%;同时限制钨、碲等关键矿产出口(中国控制全球80%的钨供应),并将美国PVH集团(旗下含Calvin Klein等品牌)、基因测序企业因美纳(Illumina)列入“不可靠实体清单”。这一系列措施既未全面升级贸易战烈度,又直击美国政治经济的敏感神经。更值得关注的是,中方在政策设计中预留了转圜余地——关税生效日定为2月10日,为外交谈判保留了时间窗口。
二、锐评睿见
(一)特朗普关税2.0版的政治经济学逻辑
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本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政治剧场。其核心特征在于将经济工具武器化,服务于国内权力巩固与全球秩序重塑的双重目标。
首先,法律工具的非常规化运用标志着美国行政权力的空前扩张。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自1977年颁布以来,主要用于制裁敌对国家或恐怖组织,此次却被首次用于对盟友(加拿大、墨西哥)及战略竞争对手(中国)实施全面关税。这种“规则破坏”行为虽可能被联邦法院裁定违宪(如2019年对墨关税威胁因司法干预搁浅),但特朗普团队的真正意图在于测试行政权力的边界,为后续政策(如技术出口管制)铺路。哥伦比亚大学法学教授蒂莫西·吴指出:“这不仅是贸易政策,更是对美国宪政体系的压力测试。”
其次,议题捆绑策略暴露了特朗普的选举算计。2025年美国通胀率仍居4.2%高位,中产阶级实际收入较2020年下降6.7%,特朗普急需转移公众对经济治理失败的注意力。将关税包装为“打击芬太尼贸易”与“保卫国家安全”,既能动员保守派基本盘(尤其是中西部“铁锈地带”),又可迎合军工复合体的利益诉求。例如,针对中国能源加税,表面是减少对华依赖,实则呼应得克萨斯州页岩油巨头的游说压力——该州贡献了美国原油产量的43%,其政治献金在2024年大选中占比共和党总筹款的22%。
更深层的战略意图在于供应链威慑与技术遏制。通过对北美自贸区(USMCA)成员施压,特朗普试图重构区域产业链,迫使汽车、电子企业将产能迁回美国。通用汽车已宣布暂停对墨西哥工厂的20亿美元投资,转而扩建密歇根州电动汽车生产线。而在对华政策上,关税仅是表象,真实目标是延缓中国科技崛起。美国商务部正酝酿扩大对华芯片制造设备的出口限制,试图将中芯国际的制程能力锁定在14纳米以上。
(二)中国应对策略的战略智慧
中国的应对策略体现了“精准打击、系统防御”的复合思维。
在能源领域,针对美国页岩气革命的软肋发起攻击。2024年美国液化天然气(LNG)出口量达1.2亿吨,其中18%输往中国。加征15%关税意味着每船LNG(约17万立方米)的成本增加400万美元,直接威胁得克萨斯州能源企业的利润空间。更深远的影响在于动摇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根基——该协议规定中国在2020-2025年间需增购至少2000亿美元的美国能源与农产品,而截至2024年底,实际采购量仅为承诺额的72%。若协议彻底失效,美国农业州(如爱荷华、内布拉斯加)将承受双重损失:大豆、玉米出口受阻与联邦农业补贴削减的叠加冲击。
在技术规则层面,中国正构建非对称反制能力。限制钨矿出口(全球80%供应来自中国)可直接瘫痪美国军工生产(钨用于制造穿甲弹与航空发动机);对谷歌启动反垄断调查,则剑指美国数字霸权。这些举措并非简单的以牙还牙,而是通过规则博弈争夺道义制高点。中国向WTO提起的诉讼,已获得欧盟、东盟等67个成员国的第三方支持,这为重塑多边贸易秩序提供了支点。
(三)未来秩序重构的中国路径
面对全球经贸秩序的裂变,中国需超越“应对式思维”,在三个维度构建系统性优势:
其一,供应链韧性的再度强化。关键在于“双循环”战略的深化——2024年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47万亿元,但高端制造品的内需占比仍不足30%。通过消费税改革、消费券发放与普惠金融创新,可释放14亿人口的超大规模市场潜力,降低对出口的过度依赖。
其二,技术自主化的阶梯突破。在半导体领域,集中资源攻克28纳米成熟制程的全产业链自主(从EDA工具到光刻胶),同时通过Chiplet先进封装技术提升性能。在工业软件领域,可借鉴德国“中小企业隐形冠军”模式,培育细分领域的专精特新企业。此外,需警惕“自主化陷阱”——闭门造车可能错失技术融合机遇,应通过“开源创新”吸纳全球智力资源。
其三,规则话语权的渐进争夺。当前WTO争端解决机制已被美国瘫痪,但中国可依托RCEP、金砖机制构建区域贸易规则试验田。例如,在数字贸易领域推广“数据本地化存储+跨境安全流动”的中国方案,在碳中和领域推动“共同但有区别的碳关税体系”。这种“边缘突破”策略,可为多边体系改革积累实践经验。
四、结语:超越关税战的全局视野
特朗普关税2.0版绝非孤立事件,而是旧秩序崩解与新秩序分娩的阵痛。对中国而言,这场博弈既是挑战,更是重构全球治理话语权的历史性机遇。当美国沉迷于“关税武器化”的零和游戏时,中国需以更大的战略耐心推动制度性开放:通过海南自贸港、数字人民币试点等压力测试,探索高水平开放的新范式;通过“全球发展倡议”深化南南合作,构建去中心化的价值链网络。唯有将外部压力转化为内生动力,方能在21世纪的大国竞争中赢得主动——这不仅关乎经济利益,更是文明复兴的必由之路。